父母遇害4年后,告赢那些网暴者
案件之后
有些伤害永远留下来了。只看照片,现在11岁的小远看起来和其他普通男孩没什么区别,脸庞白净,面对镜头有些腼腆。受伤时,他还在睡觉,康婷说,他对凶手没有记忆,只是奇怪,怎么一醒来就到了医院。不过有两年,他总担心家里的门窗没关好,会有坏人闯进来。
康婷说,小远是个挺有体育天赋的孩子,“原来像运动会、跳绳比赛,他不用怎么练习,就可以做得很好。”脑袋受伤后,经过一年的复健,小远得以重返学校,“但他的语言能力下降了一大截,想表达一些复杂的东西,他很难说清楚。”他的右手、右脚至今还有后遗症,男孩们喜欢约着出去打篮球,可是小远从来不参加,“他怕别人看出他不太灵活。”
这两年,康婷也下定决心告别了一段名存实亡的婚姻。“过去可能觉得过得体面很重要,总是在符合别人的期待,很少去听听自己想要什么。可是我已经失去了两个最重要的亲人,我经常想,为什么还不好好为自己而活?”
除了清明扫墓,姐妹俩如今很少回江西了。对她们来说,家乡成了痛苦之地。收到判决书后,康菲让姐姐录个视频发抖音。“我录了好几天了,真录不下去,就感觉这个事情又要重新说一遍,录着录着可能这一天的情绪都不好。”康婷反复尝试了几次,到现在也没能录完视频。
康菲则登录微博,把三名被告的道歉声明转发出来后,不再上线。“那个微博记录了我父母遇害到现在的全过程,只要一上去,我接收到的全是痛苦。”
她比以前更在意社会秩序了。晚上9点,因为小区对面广场播放的声音太大,她会花上半小时投诉噪音。广场舞扰民,邻居的杂物占满消防通道,过去她会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现在她都愿意站出来。“如果每个人能多做一点事,看到不对的能多管一管,很多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?”
一次坐地铁,因为对方占座,她和一位大爷发生了肢体冲突。到了派出所,民警过来调解,她拒绝了,“法院判了我认,但我不接受明明是他错了,事情就要这样揭过去。”查看地铁监控后,派出所最终支持了她的诉求,通知对方向康菲当面道歉。
为了处理这件“小事”,她前后去了三趟派出所,“光看成本投入你会觉得不值得,可是我想要的就是一直说的公道。”她依旧没想过退让,“我想让更多人看到,如果你的权益被侵害了,较真一点没什么不对的。”
这段时间,康菲被问过好几次,接下来想做什么?还希望得到一个什么结果?康菲想,她还是希望能公开调查乐安警方四年前的工作行为,能得到一个她认为公道的答复,“但说实话,我觉得非常渺茫。”她忍不住叹气。
可是她没办法就此放弃。她只允许自己把一部分注意力放到现在的生活上,四年时间,35岁的康菲也有了自己的家庭,日子一天天按部就班,但她说,“这个事情过不去,”很小声,像自言自语,“不可能过去啊。”
(应讲述者要求,康菲、康婷为化名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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